”,乃是指近沿四杰七言歌行,因为四杰无七言律诗,而且近沿的是“体裁”、“声调”等形式因素。二是沈期的七律“卢家少妇”一诗音节情调与刘希夷《捣衣篇》、张若虚《春江花月夜》等歌行相近,可作歌行的变体,与后来成熟的格律不同。三是崔颢的《黄鹤楼》,胡氏称它为歌行短章,而后世一般把它看作七律。这三点都可见出七律与“王杨卢骆体”的血缘关系。“王杨卢骆体”富丽而精美的词藻,更典型地反映了初唐的文化精神。所谓初唐文化精神,从经济方面来看,是指贞观之治以后高度发达的物质文明,壮丽繁华的帝都宫阙,“复道交窗作合欢,双阙连甍垂凤翼”(《长安古意》);富裕风流的生活环境,“公子王孙芳树下,清歌妙舞落花前”(《代悲白头翁》)。因而,隐藏在初唐歌行一片珠光宝气之后的,不是偏安王朝沉湎的慰藉,而是鼎盛帝国的恢宏气度。也就是说,“王杨卢骆体”的丽词汇,不是对梁、陈宫体的简单继续,而是对一个繁荣昌盛的时代生活的纪实。从意识形态方面来看,崇尚道教的社会风气是初唐文化精神的又一重要内容。李唐王朝因攀上李老君这个祖宗,道教也成了国教。武后虽因政治斗争需要而崇尚佛教,但骨子里是景仰金丹玉液、太虚幻境,《游仙篇》可看作她的自供状。卢照邻、王勃都曾学道炼丹,骆宾王和道士交往密切。道教的终极目标是长生与享乐,追求此岸世界的幸福,其繁复的斋醮科仪,神奇的药石房术,对部分唐代诗人绚丽诡的审美情趣颇有影响。而“王杨卢骆体”中丽的词藻正体现了道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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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的世俗享乐精神。如果说音律、骈偶、丽词尚为其他时代某些流派诗所共有,那么,由双声叠韵、顶针蝉联、排比铺陈、四句一转等因素综合而成的语言结构,则非“王杨卢骆体”莫属。由多种修辞格组成的回环往复的语言结构,实际上是初唐诗人回环往复的情感结构的外化,也就是说,语言和情感在这里是异质同态结构,语言形式中包蕴着情感内容。何景明在《明月篇序》中把“流转之调”和“风人之义”结合起来谈20,认识是很深刻的。在初唐时代,整个社会提供了一个任人身心自由驰骋的天地,人们的原始心理需求异常强烈地骚动起来,生与死的冲突,灵与肉的搏斗,希望与幻灭的交织,不幸中的抗争,诱惑中的挣扎,极乐中的伤感,各种复杂的感情纠结在一起。他们对社会也有批判,但更多的是对美好人生的眷恋惋惜。而回环往复的语言结构,正好与他们放纵热烈、哀婉多情的心态相对应。骆宾王的奇作《代女道士王灵妃赠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