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晚上九点半了。③我爽快地应允,又对她说:“明天退了票,在北京玩几天吧!”他连连摇头:“那可不行。只有半个月假。在沧州住三五天之后,探亲假就只剩下十天不到了。我老母亲可想我呐……”我奇怪地问:“那么你到沧州去,并不是……”他又摇了摇头:“您忘了?我家在大庆嘛!到沧州农村去,是探望我奶奶。我父亲在天津站上车找我。我们一起去沧州……”我不但奇怪,而且糊涂了。在我记忆中,他奶奶早已去世了……他见我困惑,于是娓娓道来晓声老师,您是知道的,我们石油人中,有不少“父子兵”。比如我和我父亲,就都是石油人。说是“父子兵”,别人准以为,可以天天在一起似的。其实不尽然。有时调令一下,一走,可能就是几千里。父子可能一别就是三四年,甚至十来年……他问我还记得我们队上的小侯么?我说记得。怎么不记得呢?一下了班就抱着吉它弹起来没完的那小伙子,对不对?他说对。就是他。人们都说我俩长的像双胞胎。可三月份,他死了……我不禁一怔,停止了吸烟。④我不知小侯的死,和他要到沧州去探望一位“奶奶”之间有什么关系。我心中疑团百种。⑤他也吸起烟来。吸了两口,接着说小侯是因公牺牲的。他给地质队去当向导,结果遇到了大风暴。他让别人回大本营,自己留下看守器材。人们找到他的时候,十几万美金进口的器材上盖着他的外衣,保护得好好的,他自己却被沙暴埋住了。队友们从他的遗物中发现了一封信,是他父亲写给他的。他父亲是一位老石油工人,胜利油田的。他和他父亲已经九年没见面了。他父亲在信上说,因公要路过兰州。他父亲希望他跟领导请求他们父子俩可以在兰州站见上一面。火车在兰州停车二十分钟。也许,二十分钟对九年间没见过一面的小侯父子,是很可以叙叙父子情的吧。总之队友们一传看了那封信后,都哭了。大家都觉得,还是暂不告诉他父亲真相好。可是如果隐瞒,就必须有一个“小侯”,按日按时赶到兰州,在火车站和他父亲见上一面。自然而然的,大家将目光集中到了我身上。⑥我也明白了大家的意思。于是我就去找队里的领导,请求批准我冒充小侯一次。领导当即就批准了。小侯的遗物中还有他父亲的一张照片,可那是他父亲早年的一张照片。之间又隔了九年,凭那张照片,我哪里会认出他父亲啊!我只好请车站的广播员替我广播广播。广播员是位姑娘,听我讲明来龙去脉,保证地说放心吧同志,我一定替你清清楚楚地广播三遍。⑦第三遍还没广播完,我见有一个人匆匆向我走来,我也迎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