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久气得把手里的铲子扔了,说:“拿掉?拿掉还不把我家门口当骡马市场了?化肥是拿来了,往
家里抬的时候把袋子扯破了,化肥撒了一路,害得我扫了好半天。”妇女主任脸上挂不住,说:“他叔,你把路挡着车上不来,这么远的路抬上来,可不得扯破了?”赖青久仰头怒目:“你又没来,你又没抬,你见了?”赖青久弯腰拾起铲子回手扔到背上的空背篼里,就要走。我沉下脸,拦住他:“赖兄,撒了的化肥再补给你一袋都行,但你得把路障撤了。这是众人走的路,
你不能这样。”“咦,一袋化肥两卷薄膜就能指挥我了?路是众人的,但家门前这一截儿是我的!”我们只能跟在他的屁股后头出来,先走了,他在身后恨声恨气地锁着大门。到了秋天,基础母牛入了栏,非得签字不可。但我心里发冷,不想再上山爬洼到山顶上去。我跟村支
书说:“你啥时候去老赖家顺便把扶贫手册带去,让他把字签了。”年轻的支书连忙摆手说:“那绝对不敢。别人的可以,老赖不行。你去了他多少还给点儿面子,我去了那是拿着鸡蛋往石头上碰呢!”
这也是实情。现在村上的工作不好搞,村民和村干部之间,有着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隔膜。我只好憋着气再去。车一直开到赖青久家门前不远。一根粗壮的长椽横空而过,两头用长钉死死地钉在路两边的那两棵枯树上。车只能停在这里了。
村支书说:“我们钻过去吧。”我说:“不。”我掏出手机拨打赖青久的手机。“谁?打电话啥事?”老赖将头从大门里伸出来,望了望,关了手机,向我喊:“基础母牛已经拉回来养在圈里了,没啥事我关门了。”我厉声喊:“老赖,过来!”老赖趿拉着棉拖鞋,吸着鼻子,边走边说:“天气冻得人淌清鼻呢,出来干啥呀?”我说:“天寒地冻是实情,一万块钱的母牛也养到圈里了,签个字你都怕麻烦?你这人是不是太有点儿不知好歹?”老赖签了字,手扶着拦路的横木,平视着我的眼睛说:“别说一头牛,就是给上十头牛,也是政府给的,又不是你给的,我有啥不知好歹的?不是看你大冷天跑一趟,我连字都不给你签。”我和村支书站在寒风里,显得很无奈,甚至看上去可能还有点儿滑稽。老赖看着我们,突然就笑了,是那种憋了很久终于绷不住的笑,他越笑越畅快。天上飘起了雪花,我和村支书仰头看看天,看看越笑越畅快的老赖,终于忍不住也笑了。
f(选编自《小小说》)6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的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A小说开篇对赖青久家的环境描写,“灰黑”的树木,“一户人家高耸的蓝色屋顶”,既符合季节和农户的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