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很后悔自
己对母亲的态度。但他是个沉默的孩子,从来不会说抱歉的话。
父母就要送孩子上火车去外地了。孩子本来不要父母送的,但或许是因为那一次他对母
亲莫名其妙地发火以后,心里总有歉疚,便同意父母和他同去了。
父母好像得到恩赐一样,非常兴奋。但不敢把这种兴奋在孩子面前表现出来,只在边上
听孩子和同学高谈阔论,不插一句嘴,生怕惹笑话,让孩子没面子。父亲承担了倒水的任务,
这些同学的茶杯都是他给装满水的。他一趟趟地跑开水房。几个同学开始过意不去,后来就
无所谓了。孩子本来也无所谓,但看到同学以略带轻慢的口气和父亲说话,就有些愤怒,有
些酸,还有一些……大概是来自血缘的天然亲密,让他觉得自己受到侮辱似的。在下一个同
学让父亲去开水房时,他坚决地冷冷地说:“你自己去。”那个同学怔了一怔。父亲看有些僵,
忙说:“我来我来。”“不,让他去,他有手有脚,为什么不去?”孩子一点儿都不让步。那个
同学便自己去了。在后来的旅程中,孩子还和同学一起打牌,父亲还为同学打开水,但这些
同学变得很客气了。孩子好像第一次明白,同学对父亲的尊重来自他对父亲的尊重。望着相
依相守的父母,他心里涌起了一股怜悯和抱歉,还有杂七杂八包含在一起的感情。
到了学校,父母很起劲儿地帮他报名找宿舍。他又觉得他们烦了,说了他们几句。他们
也不回嘴,还是很起劲儿地跑前跑后。到了宿舍,父亲帮他挂帐子,把床量了又量,孩子觉
f得烦,还有些害羞,好像他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似的。母亲说:“这床没有护栏,你晚上会不
会摔下来啊?”他觉得这个问题很可笑,便不回答。母亲又说:“你翻身小心些啊,你小时候
曾经从床上滚下来过,把我吓死了。不过你嘴馋,看见手里还捏着吃的,便哭都不哭了。”
孩子那一刻心变得很软,他想在他那样小的时候,必定很依恋父母,会笑着往父母怀里钻,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嫌这嫌那的。他的父母那时必定还很年轻,有乌黑的头发和活泼的笑。他
看了看母亲掺着银丝的头发,心更加软了。便说:“我会当心的,我不会掉下来的。”母亲好
像就等他这句话似的,神情一下子放松了。
孩子让他父母去招待所住。父母嫌贵,说不远的一个地下室很便宜,才4块钱一张床。
孩子一定要他们去住招待所。最后发了火,他们才很不情愿地去住了。
第二天母亲告诉孩子,招待所有热水洗澡。“我和你爸洗得很舒服。好久没洗过这么舒
服的澡了。”母亲的表情很舒畅。父亲却很紧张地告诉孩子,说其他学生家长说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