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洁,合乎真实世界里我们可以进出的空间。白话式的解读里英译亦多如此,戏剧演出没有了,景物的自主独立性和客观性受到侵扰,因为多了个突出的解说者在那里指点、说明“落花‘里’,‘有’人……”。
但偏偏,我们年青人的入门书《千家诗》和《唐诗三百首》,部部都采取了这种解读方法,而把原有的传意活动,中国诗独特的观物、感物、表物的精华一扫而光。或者有人说,坊间《唐诗三百首》的语译都是由不正统的人为了读者的方便而做的,真正读诗的人不需要这种解读。事实上,以上的句例确实没有语译的需要,读者也自然可以直观而感的;但为什么又有这么多人提倡语译语解,而把原是“若即若离的、定位与不定位、指义与不指义之间”的自由空间改为单线、限指、定位的活动呢这可以说是受了西方思想压迫后的一种矫枉过正的现象。
民初以来,五四左右,就有不少人开始指责中国语言缺乏逻辑,说中国画缺乏透视,仿佛西方的逻辑和透视才是表达的正途似的。不少语言学家便着想把中国语言“削足适履”地要配合西方的文法来说明,除了袭用了西方“关系决定性”很强的标点符号以外,还处处使到活泼泼而不必尽合文法的口语变为字字合文法的语言。画透视的一节这里暂不讨论影响所及,便是“中国诗句西方文法化”,如王力先生的《汉语诗律学》1962,l979。在该书的第十六、十七、十八、十九节里,用的基本上就是西方文法的架构去分析中国诗的句法fNVfNf=形容词N=名词V=动词“圆荷浮小叶,细麦落轻花”像这样的句法,中英文一般是共通的,问题不大。但像我前面讨论的例子,却不是这些文法构架可以解决的。由于王氏急于使句子合乎因果关系的逻辑,有很多句子的解读便无意中落入《唐诗三百首》语解的窠臼。最不妥当的是杜甫这两句:“绿垂风折笋,红绽雨肥梅”被读为“风折之笋垂绿,雨肥之梅绽红”。在诗人的经验里,情形应该是这样的:诗人在行程中突然看见绿色垂着,一时还弄不清是什么东西,警觉后一看,原来是风折的竹子。这是经验过程的先后。如果我们说语言有一定的文法,在表现上,它还应配合经验的文法。“绿垂风折笋”正是语言的文法配合经验的文法,不可以反过来。“风折之笋垂绿”,是经验过的结论,不是经验当时的实际过程。当王力把该句看为倒装句法的时候,是从纯知性、纯理性的逻辑出发从这个角度看我们当然可以称它为倒装句法,如此便把经验的真质给解体了。8、对第一段中划线句子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A中国古典诗中的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