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建立过辉煌的楼兰绿洲文明的楼兰人尚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两个后裔。
在罗布泊一年一年的盈亏中,在罗布泊像钟摆一样一次一次的位移中,逐水而居的罗布泊人总是在不停地搬迁。他们将自己新建的每一个村庄都叫“阿不旦”,在这里建立起新生活的愿望,并希望这一次搬迁将是最后的搬迁。当然,这只是他们的一厢情愿,少则几十年多则上百年,随着罗布泊的继续收束和碱化,他们又得循着塔里木河水系,向上游走,继续寻找他们新的“阿不旦”。也许在几千年的岁月中,罗布人就是这样过来的,辉煌的楼兰绿洲文明,就是这样延挨着日月,最后只剩下两滴闪烁在20世纪末阳光下的水滴。一个民族要靠这两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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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承担整个民族的记忆,那是一件太沉重的事情,所以在阿拉干,在那狰狞晚装的死亡胡杨林里,热合曼说,他把许多的记忆都遗忘在路上了。
胡杨是中亚细亚的树木。胡杨是苦难的数目,和伴生他的楼兰民族一样苦难,在这里,水到哪里,胡杨便生长到哪里,因此塔里木河两岸,是两条绿色的胡杨林带,而阿拉干这地方,当年更是有着遮天蔽日的胡杨林。但是往事如烟,随着塔里木河的断流,随着风沙一年一年的侵蚀,胡杨林正在大片大片地死亡。我曾经在塔中地面,见过大片死亡的胡杨林。它们还没有完全死亡,只是出于濒死状态。粗壮的树木,奇形怪状地仆倒一地。记得有一棵树已经死了,但在树身一人高的地方,却令人感动地生出几片绿叶那是柳叶,正像亚生告诉我的那样。但是带给我巨大刺激的,或者说带给我最大感动的,还是这阿拉干的胡杨。中亚细亚的太阳,在政务的时候很亮很白,亮得炫目,白得刺眼,但正午一过,太阳稍稍西斜一点,林中便昏暗了起来。有些树木倒了,横躺在那里,你得迈过去。有些树木虽然死了许多年,但是还端端地立在那里,在完成着它们早已确定的宿命。这些树木模样都十分庞大、粗糙、丑陋、可怕。那些像狮、像虎、像蟒蛇的丑陋外状,是时间的刀功,是岁月的产物。它们仿佛是我们在《侏罗纪公园》中看到的那些史前怪兽,或者像高烧病人在梦境中出现的令人恐怖的想象。
热合曼和亚生还告诉我,活着的胡杨,在整个夏天叶子会是一种纯粹的墨绿,但是等到每年的10月25日这一天,中午12点的时候,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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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有太阳,好像接受到一项指令似的,所有的胡杨树叶会在那一刻变得金碧辉煌。
(节选自高建群《阿拉干的胡杨》)
11、在第一段中,两位老人是怎样各自描述胡杨的?作者为什么详细记录了说话的时间、地点
和老人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