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裤腿光着脚板下田,把赤裸的腿脚扎进冰冷的泥水,咬着牙不时地弯腰把嫩黄的秧苗一行一行小心地安放在水田里划分出来的一条条的泥箱上,如同在一个庄严的仪式上不停地膜拜。这个生命的典礼,叫安秧或按秧。也有删繁就简的,只需一个壮年男子下田,一只手把装满谷芽的钵撑在腰间,另一只撒谷芽的手前后挥动,跳一曲单人的舞蹈。男男女女不约而同地走出冬天,以如此的方式庆贺米的再生,祈祷农事的兴旺。秧安进田,再等三天,它们在田里定根安身了,才在夜里浅浅地关上一层水,到了天亮又放出水直到露出秧脚,让秧芽夜晚在齐腰的水中暖暖和和地过夜,然后在白天尽情享受春光,而不至于冻坏身子。谷芽或者小秧苗下田半个月,田里就会升起一层淡淡的绿雾。五月,田里就聚满一尺多高的秧苗,就又要拾掇水田,准备插禾了。早年,家里的男人要扛犁带耙,把冬水田或者旱板田收拾妥帖,等待栽秧。现在,男人们都外出打工,主妇们就只得带上家里的所有成员,用锄头挖田翻土,把水田平整了,秧水也关上了,才到秧母田里把密密匝匝的秧连根拔起,扎成把背到四下的水田里,然后分成单株横竖成行地移栽下去。这些移栽的秧苗都得朝东西方向摆放,好让阳光更多地照耀。为了高产,还得在秧田两边牵根绳子,三五个男女顺着绳子一起栽秧,一行一行地栽下去,半天工夫,满田就写上了直直的诗行。这些诗行,当然只有城里那些坐在玻璃窗里的诗人们才读得懂,插秧的男女写不了诗,却只喜欢在插秧时说些笑话。农忙一过,山上山下的水田全绿了,不时有撒肥的农民和野放的鸭子进进出出,在绿的色块上点缀涂画,特别是那些觅食的鸭子进田后,偶尔露出个灰白的头,好像绿绸上点缀了灰白的花儿。这个季节,城里的摄影师们最为热衷,随处一照,都是上乘的创作。九月,稻子成熟了,村里的男男女女又挽起裤腿下田了,割下沉甸甸的稻子,用人工在拌桶里或
f用打谷机打下青黄的谷子,再爬坡上坎把一背背渗水的谷子背回家,晾晒在石板上或者篾垫里。为了省事,不少农家在夏夜里并不收回谷子,家里的男人就拖床席子在晒坝里闻着谷香入睡。直到干燥的谷子在盛夏的阳光下发出沙沙的声响,才到了它进仓入柜的时候。这时的谷子高枕无忧,一个轮回就算圆满成功。不过.如今村庄日渐空落。在米的王朝,它的领地已分崩离析。我时常在城市的边缘回望乡村,只看见一个盛世远去的衰微背影。米身在望族,攀足轻重,农民们不得不一粒一粒地伺候,从这个角度看,米其实也是太娇贵或者太苛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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