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手艺。省城大剧院的戏,舅说也看过几出的,就敲鼓那几下,还没有值得他“朝眼窝里眨的”。不管舅吹啥牛,反正娘见了就是骂,说他一辈子就知道在女人窝里鬼混。
舅对娘说:“麻利把招弟收拾打扮一下,我赶晚上把娃领到公社住下,明天一早好坐班车上县。”娘就赶紧张罗着要给她洗澡、梳头。她舅说:“一定要把头上的虱子、虮子篦尽,要不然进城人笑话呢。”她娘说:“知道知道。”娘就死劲地在她头上梳着篦着,眼看把好些头发都硬是从头皮上薅掉了,痛得她躲来躲去,可娘还不停地梳。招弟也不知是高兴还是茫然,头嗡的一下就木了。她想,那咋都是她姐来弟的事。来弟比她漂亮,能干。可没想到,这事竟然是要让她去了。洗完头,娘给她扎辫子的时候,她问:“这好的事,为啥不让姐去?”娘说:“你姐毕竟大些,屋里好多事离不开。我跟你爹商量来商量去,你舅也同意,还是让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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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我去,要是人家不要咋办?”她问。娘说:“你舅在县剧团里,能得一根指头都能剥葱。谁敢不要?”娘把她姐的两个花卡子从抽屉里翻出来,别在了她头上。这是姐去年挖火藤根,卖钱后买下的,平常都舍不得戴。“姐不让戴,你就敢给我戴?”她说。“看你说得皮薄的,你出这么远的门,戴她两个花卡子,你姐还能不愿意。”娘说完,咋看,又觉得她身上穿的衣裳不合适。不仅大,像浪浪圈一样,挂搭在身上,而且肩上、袖子上、屁股上,还都是补丁摞补丁的。娘想了想,突然用斧子,把她姐来弟的箱子锁砸了。娘从那里翻出一件绿褂子来。那是来弟姐前年过年在供销社买的,只穿了两个新年,加上六月六晒霉,拿出来晒过两回,再没面过世的。那褂子平常就一直锁在箱子里,钥匙连娘都是找不到的。她咋都不敢穿,还是娘硬把绿褂子套在了她身上。褂子明显大了些,但她已经感到很满足了。出门时,舅说:“你看你们把姓打扮的,像个懒散婆娘一样。再没件合身衣服了?”娘说:“真没有了。就身上这件,还是她姐的。”舅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唉,看看你们这日子。不说了,到城里我给娃买一件。走!”来源学科网刚走了几步,娘就放声大哭起来。其实,招弟也舍不得娘。刚出村子,她舅说:“得把名字改一下,以后不要叫招弟了,就叫易青娥吧。省城有个名演员叫李青娥,你叫易青娥,说不定哪天就成大名演员了呢。”舅说完,还很是得意地笑了笑。突然变成易青娥的易招弟没有笑。她觉得舅是在说天书呢。易青娥舍不得娘,也舍不得那几只羊,它们还在坡上朝她咩咩叫着。十几年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