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皮革、硝烟、战尘和血液的奇特气味;象鞍的中央有一个莲花状的座垫,四周镶着一圈银铃,还缀着杏黄色的流苏。二十六个春秋过去,象鞍已经破旧了,仍显出凝重华贵;嘎羧披挂上象鞍,平添了一股英武豪迈的气概。波农丁皱着眉头,伤感地说:“它要离开我们去象冢(zhǒ
g)了。”大象是一种很有灵性的动物,每群象都有一个象冢,除了横遭不幸暴毙(bì)荒野的,它们都能准确地预感到自己的死期,在死神降临前的半个月左右,会独自走到遥远而又神秘的象冢里去。嘎羧要走的消息长了翅膀似的传遍全寨,男女老少都来为嘎羧送行。许多人泣不成声。村长在嘎羧脖子上系了一条洁白的纱巾,四条象腿上绑了四块黑布。老人和孩子捧着香蕉、甘蔗(zh)和糯(
u)米粑(bā)粑,送到嘎羧嘴边,它什么也没吃,只喝了一点水,绕着寨子走了三圈。日落西山,天色苍茫,在一片唏(xī)嘘(xū)声中,嘎羧开始上路。我和波农丁悄悄地跟在嘎羧后面,想看个究竟。嘎羧走了整整一夜,天亮时,来到打洛江畔。它站在江滩的卵石上,久久凝望着清波荡漾的江面。然后,它踩着哗哗流淌的江水,走到一块龟形礁(jiāo)石上亲了又亲,许久,又昂起头来,向着天边那轮火红的朝阳,欧──欧──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这时,它身体膨(p
g)胀起来,四
条腿皮肤紧绷绷地发亮,一双眼睛炯(jǒ
g)炯有神,吼声激越悲壮,惊得江里的鱼儿扑喇喇跳出水面。“我想起来了,二十六年前,我们就是在这里把嘎羧抬上岸。”波农丁说。原来嘎羧是要回到当年曾经浴血搏杀的战场!太阳升到了槟(bī
g)榔(lá
g)树梢,嘎羧离开了打洛江,钻进一条草木茂盛的箐(qì
g)沟。在一块平缓的向阳的小山坡上,它突然停了下来。“哦,这里就是埋葬八十多头战象的地方,我记得很清楚,喏(
u),那儿还有一块碑。”波农丁悄悄地说。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荒草丛中,果然竖着一块石碑,镌刻着三个金箔(b)剥落、字迹有点模糊的大字:百象冢。嘎羧来到石碑前,选了一块平坦的草地,一对象牙就像两支铁镐(gǎo),在地上挖掘起来。它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又经过长途跋涉,体力不济,挖一阵就喘息一阵。嘎羧从早晨一直挖到下午,终于挖出了一个椭(tuǒ)圆形的浅坑。它滑下坑去,在坑里继续挖,用鼻子卷着土块抛出坑;我们躲在远处,看着它的身体一寸一寸地往下沉。太阳落山了,月亮升起来了,它仍在埋头挖着。半夜,嘎羧的脊背从坑沿沉下去不见了,象牙掘土的冬冬声越来越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