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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人心中异常纷乱,印象中浮出个寄住在岳家害痨病的妻子种种神情。又重新在字里行间去搜寻妻的话外的意思,读了又读,眼睛潮湿了。这时唯一办法是赶回去。回去既无能力,并且一回到那小县城,抱着那快要死去的人哭一场,此后又怎么办?回去办不到,就照信上说的在此奋斗,为谁奋斗?纵成功了,有何意义?越想心中越乱。末了还是上街。在街上乱走了一阵,看看一个铺子里钟还只九点,就进城去找他的朋友。到北京大学东

f斋宿舍见到了朋友陆尔全,正在写信。姓陆的说,“老聂,你见我留下那封信了,是不是?”他说,“我见到了那个信。”“是不是有汇款?”“有十块钱。你要用,明天取来你拿一半。”“好极了,我们正急得要命,好朋友××回来就病倒了,住在忠会公寓里,烧得个昏迷不醒。我们去看看他去。这是我们朋友中最好的最能干的一个,不应当这样死去。”年青人心想,“许多人都不应当死去!”两人到得那公寓里,只见靠墙硬板床上躺着一个长个子,两人站在床边,病人竟似乎一点不知道。陆尔全摸摸那病人头额,同火一样灼手。就问另外一个人,“怎么样?”另外一个年青人就说,“怎么样?还不是一样的!明天再不进医院,实在要命!可是在路上一振动,肠子也会破的。”陆尔全说,“我们又得了五块钱。”且把聂勋介绍给那人,“这是好朋友聂勋,学艺术的。他答应借我们五块钱。”“那好极了,明天就决定进医院!”聂勋却插口说,“钱不够,我还有多的,拿八块也成。”陆尔全说,“还是拿五块罢,你也要钱用!这里应当差不多了。”“五块够了,我们已经有了十二块!”大家于是抛开病人来谈陕西近事,几个青年显然都是从那边才回来的。说到一个朋友在那边死去时,病人忽然醒了,轻轻的说,“死了的让他死去,活下的还是要好好的活!”大家眼睛都向病人呆着。到了十点,两人回到学生宿舍,聂勋把那汇票取出来交给陆尔全,信封也交给他,只把信拿在手中。陆尔全说,“是你家信吗,你那美丽太太写来的吗?她病好恢复工作了吗?”他咬着下唇不作声,勉强微笑着。陆尔全又说,“我看你画进步得真快,努力吧,过两年一定成功!”他依然微笑着。陆尔全似乎不注意到这微笑里的悲哀,又说,“你那木刻我给×看了,都觉得好。你做什么都有希望,只要努力。大家各在自己分上努力,这世界终究是归我们年青人来支配、来创造的。”他依然微笑着。看看时候已不早了,聂勋就离开他的朋友回转会馆去。在路上记起病人那两句话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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