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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现代诸作家评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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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有一位采访者询问芝加哥大学教授、曾获得诺贝尔奖的作家贝娄,如果在悲剧与喜剧之间让你选择一个,你喜欢何者?他回答说,如果一定要我选择一个,我选择喜剧,因为它更具有活力、智慧和男子气概。他说,二十世纪从二十年代到五十年代的文学,一直洋溢着哀惋的语调,就像艾略特的《荒原》和乔伊斯的《一位年轻艺术家的画像》一样。整个时代感受着这样的哀伤,他不喜欢这种哀伤,太过份了。现在,我想和你讨论这个问题,想了解一下如果同样这个问题对您提出,您将作何选择。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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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我的回答正好和他相反,我将选择哀伤,选择悲剧。我很喜欢古典悲剧,我不喜欢那种游戏人生的作品。对人生采取一种嘲弄、纯粹玩笑、撕毁一切价值观念的态度,我始终不能接受,这与我的人生观极不调和。当然,我不喜欢的不一定不好,这与艺术趣味、审美需求,与个人的人生背景不同相关。我的背景和我的人生观使我喜欢比较严肃的、哀伤的作品。看了悲剧,会使人活得更坚定,我还是想看那些读後能获得力量的作品。我喜欢鲁迅,也是因为这一点,读了他的作品,能更严肃地对待人生,能获得力量。玩世不恭的作品,我很难接受。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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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你一直主张艺术多元,我相信你会尊重各种艺术门类,但你的审美趣味我能理解。人的生存本身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无论如何应当严肃地对待人生。但我现在也很喜欢喜剧,特别是带有一点历史内涵的喜剧。人生在经受大痛苦之後,往往会超越痛苦,然後对痛苦进行一种调侃和智慧的对话,这也含有深刻的东西,与着意玩世不恭的东西不同。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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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现在玩世不恭的时髦所谓痞子文学,可以暂时的满足心灵虚空,也能撕毁一些假面具,但艺术境界不高,我不太喜欢。王朔的小说毕竟出生在中国的现实土壤上,应该说有其真实意义的一面。我最讨厌的倒是毫无中国根基的、时髦的文学理论及批评,在理论上宣传玩世不恭等等,自呜得意,亦步亦趋地抄西方,实在是令人倒胃口。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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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所谓痞子文学是对过去畸形的崇高文学的反抗。过去强制文学塑造高大的英雄,以致最後达到高大全,现在有许多作品则描写肉体上的侏儒和精神上的侏儒。最近我读了几部小说,就是描写侏儒的,例如,刘心武的《风过耳》,就是刻画了几个道德沦丧得完全没有人样的精神矮人。而莫言的《酒国》竟塑造了一个身高只有五十七厘米的名叫“余一尺”的酒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