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晴一看,就恭恭敬敬的立正,举戈,放他们进去了。局里的大厅上发生了扰乱。大家一望见一群莽汉们奔来,纷纷都想躲避,但看不见耀眼的兵器,就又硬着头皮,定晴去看。头一个虽然面貌黑瘦,但从神情上,也就认识他正是禹;其余的自然是他的随员。这一吓,把大家的酒意都吓退了,沙沙的一阵衣裳声,立刻都退在下面。禹便一径跨到席上,并不屈膝而坐,却伸开了两脚,把大脚底对着大员们,又不穿袜子,满脚底都是栗子一般的老茧。随员们就分坐在他的左右。“大人是今天回京的?”一位大胆的属员,膝行而前了一点,恭敬的问。“你们坐近一点来!”禹不答他的询问,只对大家说。“查的怎么样?”大员们一面膝行而前,一面面面相觑,列坐在残筵的下面,看见咬过的松皮饼和啃光的牛骨头。非常不自在却又不敢叫膳夫来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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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禀大人,”一位大员终于说。“倒还像个样子印象甚佳。松皮水草,出产不少;饮
料呢,那可丰富得很。百姓都很老实,他们是过惯了的。”
“卑职可是已经拟好了募捐的计划,”又一位大员说。“准备开一个奇异食品展览会,另
请女隗小姐来做时装表演,来看的可以多一点。”
“这很好。”禹说着,向他弯一弯腰。
“不过第一要紧的是赶快派一批大木筏去,把学者们接上高原来。”第三位大员说,“学
者们有一个公呈在这里,他们以为文化是一国的命脉,学者是文化的灵魂,只要文化存在,
华夏也就存在,别的一切,倒还在其次……”
“他们以为华夏的人口太多了,”第一位大员道,“减少一些倒也是致太平之道,况且那
些不过是愚民,那喜怒哀乐,也决没有智者所推想的那么精微的,……”
“放他妈的屁!”禹心里想,但嘴上却大声的说道:“我经过查考,知道先前的方法:
‘湮’,确是错误了。以后应该用‘导’!不知道诸位的意见怎么样?”
静得好像坟山;大员们的脸上也显出死色,许多人还觉得自己生了病,明天恐怕要请病
假了。
“这是蚩尤的法子!”一个勇敢的青年官员悄悄的愤激着。
“卑职的愚见,窃以为大人是似乎应该收回成命的.”一位白须白发的大员,这时觉得
天下兴亡,系在他的嘴上了,便把心一横,置死生于度外,坚决的抗议道:“湮是老大人的
成法。‘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老大人升天还不到三年。”
禹一声也不响。
“况且老大人化过多少心力呢。借了上帝的息壤,来湮洪水,虽然触了上帝的恼怒,洪
水的深度可也浅了一点了,这似乎还是照例的治下去。”另一位花白须发的大员说,他是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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