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拿命在做啊。”他的学生杨鸿勋唏嘘不已。1942年,梁思成开始编写《中国建筑史》。在这时,妻子患了严重肺病,长年卧床不起,自己也得了脊椎软组织硬化症,行动不便,全家贫病交加,他依然伏案写作。1944年,《中国建筑史》一书完稿。这是第一部由中国人自己编写的比较系统完整的中国建筑史。“《中国建筑史》引起了国际建筑界的震惊,但没有人能想象得出,这样一本著作,诞生于李庄(四川省南溪县李庄镇上坝村,1940年初冬,梁思成、林徽因所在的中国营造学社迁徙到这里)那样一个偏远落后的地方。”杨鸿勋说。不仅是《中国建筑史》,梁思成一生中最重要的学术成就几乎都是在战乱中完成的。1944年,时任中国战区文物保护委员会副主任的梁思成,在奉命向美军提供中国日占区
f需要保护的文物清单和地图时,另外加上了两个不属于中国的城市日本的京都和奈良。他和林徽因一起,把这两个城市的古迹详尽地标注出来,并以自己的专业精神说服美军司令,对日本的那些古迹也要保留。而此前,梁思成一家已有两名亲属牺牲在抗日前线。
“要是从我个人感情出发,我是恨不得炸沉日本的,但建筑绝不是某一民族的,而是全人类文明的结晶。”目睹古建筑被毁,无论是哪个民族的,都是人间悲剧,梁思成无法不心如刀绞。
正是怀着这样的信念与热爱,才有这样震撼心灵的以德报怨。也正是由于这样的一生执念,当上世纪50年代,北京城陷入大拆大建的热潮中时,梁思成一次次仗义执言,秉笔直书。1950年,梁思成与城市规划专家陈占祥共同撰写了《关于中央人民政府中心区位置的建议》一文,这就是著名的《梁陈方案》。在这份长达数十页的方案中,梁思成与陈占祥详尽地阐明了他们对于北京未来规划的方案:北京应该是政治中心、文化中心,而不是工业中心;不应该以天安门广场为中心,在北京古城的基础上建设首都行政中心,而应该在北京西郊开辟一个新的行政中心。然而,对于百废待兴的新中国来说,放弃老城重建新城几乎没有可能。梁思成激烈地与人争论、大声地呼吁。如杨鸿勋所言,他确信自己的观点是正确的。在当时一边倒的社会热潮中,他没有人云亦云。“我敢于争论,一个人没有主见是不行的。”然而,轰隆隆的铲车声、一下下沉闷的大锤声还是淹没了梁思成的呼喊,古迹一点点消失,迎接他的是默默的悲苦:“拆掉北京的一座城楼,就像割掉我的一块肉;扒掉北京的一段城墙,就像剥掉我的一层皮。”“1956年之后,由于政治运动不断,加上繁重的行政管理和社r